锋冷山河 15、

掌灯时分，小伍子一个人回到了乱葬岗上。全班人等得开始有点着急了，一看到小伍子，王拔群和王子林就有点诧异，那个女人呢？他们以为班长会把她带来，并且带到王林集去。

“班长，她……”王拔群想问那女人的事，却被小伍子打断了。

“别叫班长，叫小伍哥，就这班长坏事。”他是指小怜听到王子林叫他班长，才让他的身份暴露的，好得小怜不是坏人，如果哪天搞侦察的时候，谁猛地蹦出一句“班长”，那不糟透了么。

“啊！为什么要叫小伍哥，不能叫别的啊。”王拔群也猛然理解到了小伍子的担心。

“他妈的，小伍哥好听，记住了，大家。”小伍子对全班人说。

“是，小伍哥。”大家一齐回答道。

“好了，出发。”

趁着夜色，队伍离开了乱葬岗，依然是小伍子走前，朱炎平断后。向导在天亮后就回去了，现在，如果没有超强的记忆力，就不知道要走多少“黑路”了。

谁知道，没有了向导，小伍子到还走得更快，来的时候有向导，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路，向导也不是部队上的人，不好要他跟上自己的步伐，走起来到还慢些，现在，小伍子终于可以甩开步子走了。

在多山的云南，常年在深山老林里穿行，他养成了“记路”的习惯。今天，一百多里路的记忆对他来说，简直就是小菜一碟。

乱世之夜，路上罕有路人，只有这些乱世的改造者，才敢刺破这乱世的死寂，传达出阵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。

在那个叫小河上村的村子里，在那个叫陈规习的老乡家，小怜梳洗完毕，换上了干净衣服的她，一出来，就让小伍子吃了一惊，如果不是小怜先叫一声；“小伍哥”，小伍子简直不敢相信，这就是刚才那个蓬头垢面，神色狼狈的小怜。

“哈哈！我们的小可怜，原来是个大美女呀，不得了，我眼睛都花了，不知道心花了没有，我摸摸看。”小伍子说着，真的伸手在自己胸口摸了一下，说；“嗯，还好，还差一点，不行，你不能这样，我受不了了，我的心都会被你弄花去。”

小伍子嘻嘻哈哈地笑着，双手在地上摸了几把，弄得满手都是灰尘，然后扑上去，猛地在小怜的脸上和脖颈上以及头发上涂抹起来。一下子就把小怜弄得灰头土脸，头发乱蓬蓬的，上面还有灰。

“小伍哥，你这是干什么，好不容易才弄干净的。”小怜到处躲着他，却怎么也躲不过，最后只能站着不动，任由小伍子把自己弄回到原来难民的模样。

“嗯，这就对了，就不会把我的心也弄花了。”小伍子象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，对小怜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，这才放心地拍拍手上的灰尘。

这时，房东陈规习走了出来，一看小怜又是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，就对小伍子说；“这么俊一个大美人，怎么让你弄成这个样子。”

“大爷，她现在这样子最好，不惹人眼。”

听到小伍子这样一说，小怜这才完全明白了小伍哥的良苦用心，也就平静下来，对房东说；“大爷，我也喜欢这样，刚才真是辛苦大娘了。”

“唉！哪个闺女不爱俊，都是这日本鬼子闹的，我都是老了，要不然也想去杀几个这些遭天杀的鬼子。”陈规习似乎也明白了小伍子的用心。

这天下午，小伍子帮陈规习砍了几担柴，挑满了水缸中的水，还在院子里进行了一场大扫除，把个陈规习老俩口乐得，直夸八路军好。

天将黑时，小伍子要走了，小怜死命要跟他一起走。陈规习老俩口却躲进房里不说话，他们唯一的女儿在婆家被日本鬼子飞机的炸弹炸死了，现在是孤苦无依，当然想有个闺女在边上说说话，但人家要走，自己当然不好出面留。

小伍子却看出了他们这种心情，也不好当老俩口的面说小怜，当看见他们躲进房里后，就小声对小怜说；“你没看见他们老俩口对你这么好吗，说什么也得在这陪他们两天吧，就当是感谢也好哇，你说是吗？就两天，两天后我来接你，小伍哥说话算数。”

小怜想想也是，就没再坚持，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小伍哥。